问道手游南荒巫术在哪(闂亾鎵嬫父鍗楄崚宸湳)

2021年8月问道手游南荒巫术在哪，玻利维亚山火肆虐问道手游南荒巫术在哪，多座城市进入紧急状态。政局动荡，疫情未退，又添新灾。我不禁惦念起这个命运多舛的南美小国，几年前在安第斯高原晃荡的记忆也随之浮现。

靠近智利边境的Eduardo Avaroa自然保护区 （丁子凌/图）

告别印加古都库斯科，我经由的的喀喀湖从秘鲁过境到玻利维亚。想照一照世界最大的“天空之镜”(乌尤尼盐湖)，先迷失在世界最高的“天空之城”。

玻利维亚素有“南美西藏”之称，与拉萨海拔相当的拉巴斯号称世界最高的首都，破败杂乱的市容却一点都不像个首都的样子。

抵达市中心的民宿，一个英国男人以南美式的热情迎接了我。他是那里的长住客，每天无所事事，不旅行也不工作，就等着和玻利维亚妻子办理离婚。“都两个多月了，还没有消息，谁知道呢？”抱怨起当地民政部门的办事效率，他笑嘻嘻地两手一摊，俨然半个南美土著。

我站在阳台上想透口气，却被二手车的尾气呛得更加窒息。“拉巴斯正在经历严重的饮用水危机，今年干旱得厉害。”英国男人递来一杯水，指着街边的出租车，叮嘱我哪种一定不要坐，并附上一段自己在出租车里被枪顶着抢劫的历险。我不确定眼前这个人高马大、西班牙语流利的玻利维亚女婿是不是在编故事，但在拉美旅行，小心一点总是对的。

好在，这座城市拥有最适合旅行者观光的交通工具——缆车。

乘坐缆车掠过拉巴斯公墓上空。 （丁子凌/图）

拉巴斯中心城区卧在一片山谷中，山坡上还有一座平均海拔4150米、人口近百万的卫星城El Alto（名字简单直白，就是高处的意思）。自2014年起，政府陆续建成十几条缆车线路，既解决了公共交通问题，又促进了旅游业发展。El Alto缆车站海拔4095米，这个数字比苍山山顶的索道站还要高出近200米。在大理，专为游客修建的苍山大索道价格不菲问道手游南荒巫术在哪；而在拉巴斯，缆车则是平民百姓日常消费得起的通勤工具。

乘坐缆车在拉巴斯上空穿行是会上瘾的，没有几座城市可以这样轻松体验无人机航拍的上帝视角。整座城市被群山环抱，玻利维亚第二高峰伊宜马尼峰6439米高的雪顶格外耀眼。苍茫的天幕下，密密麻麻的民居如乐高积木般铺满山谷，一直延伸到四周嶙峋的山崖边，令人目眩神迷。

随着缆车从低到高，空气越来越稀薄，居民的贫困程度也相应地越来越高。围绕着市中心高楼洋房的，是一片砖红色的海洋，低矮的砖瓦房几乎都裸露着墙面，越往外围看越简陋。按照当地的政策，房子不粉刷外墙就不算建完，可以省很多税费。于是流传着一句俗话“白天像砖厂，晚上像香港”。夜幕降临，昏黄的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宛如繁星坠落人间，少了香港五光十色的霓虹，倒像是成百上千个贵州西江千户苗寨的夜景拼在一起。

残酷的现实与极致的梦幻就这样日夜交替上演着。

民居如乐高积木般铺满整个拉巴斯山谷。 （丁子凌/图）

玻利维亚与秘鲁作为印加帝国两大遗土，人口中印第安人比例很高。原住民身材矮胖，皮肤黝黑，喜欢戴毛毡礼帽。女性大多身着蓬松过膝的百褶裙，搭配流苏披肩，浑身色彩斑斓，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走起路来颇有几分俏皮可爱。

与传统服饰一起流传下来的还有古老的巫术信仰。拉巴斯著名的女巫市场一带原是艾马拉人的祭祀中心，如今为了迎合国际化的需求，羊驼胚胎干尸等诡异骇人的巫术用品旁边，摆着中日韩语包装的“进口”奇效药，各色旅游纪念品也都拿来装点门面。巫师施法术时念念有词，既会用艾马拉语向Pachamama（印加神话中的大地母亲）祈求护佑，也会用西班牙语“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宣告药到病除——真是兼容并包。

在整个玻利维亚，巫师存在复杂的职业细分，有在印加时代拥有贵族头衔的，有专门替人占卜算命的，也有祖传研究草药和古柯的。不知是信仰里对超现实力量的痴迷，还是现实中医疗资源匮乏的无奈，当地人仍然相信巫术无所不能，把肉体和灵魂的一切问题都交给巫师处理。

我眼中的怪力乱神，却是玻利维亚人逛菜市场一样的日常。

在一片砖红色的海洋中，几处足球场格外显眼。 （丁子凌/图）

有一天，英国男人提议带我去家中餐馆。南美的中餐馆大多由福建人经营自助餐，我并没抱太大期望。走到门口，一见招牌上的饺子面条就热泪盈眶了，竟然还是麻辣牛肉面。和老板娘聊起来得知，这份麻辣乡愁来自她的重庆老公。西语专业的老公在玻利维亚包下一大块地种玛卡，结果赔了一百多万，仍不甘心，她只能带着刚出生的小孩开中餐馆维生。

“包饺子也算个技术活，当地人能弄好吗？”我问道。“别说包了，煮饺子都不知道煮烂多少盘。这个和面机好不容易才运过来，还能稍微省点心。”她指指后厨一台崭新的机器接着说，“他们懒散惯了，非常难管，说不来就不来了。”同样是与玻利维亚人打交道，为生计所困的中国老板娘显然不比英国男人那样安之若素。

临走时，她说第二天蒸馒头自家吃，要送我几个。我去取时她不在，店员递给我一个餐盒，纸条上用中文写着“吃饱了不想家，姑娘一路顺利”。可惜天不遂人愿。

当地人在街头驻足观看韩国旅行者演奏钢舌鼓。 （丁子凌/图）

在苏克雷和波托西两座殖民风格的历史名城短暂停留后，我将要前往大名鼎鼎的乌尤尼盐湖，接着穿越边境到智利北部的阿塔卡马沙漠。为了在圣诞节赶到圣地亚哥与朋友相聚，我提前买好智利国内的机票。一切安排妥当，到汽车站却傻眼了。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通知我订好的车次取消，交涉半天才搞明白，乌尤尼镇因民众抗议封锁了周边的道路。客运公司都不敢贸然运营，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发车，也只说开到镇子附近。大包小裹的当地人纷纷淡定地上了车，眼看就要坐满，我不想困在原地，一咬牙也跟着上去了。

抵不过高原颠簸，我在满车古柯叶的气味里昏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车身剧烈的晃动惊醒。司机把车拐离主路，最终停在一片盐碱地中间，四下荒无人烟。乘客收拾好颠得散乱的行李下车，相互搀扶着往山坡上的主路爬。好不容易爬上去，发现镇子还远在天边，饥渴难耐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得快要哭出声来。

同行的当地人笑着把我拉起来，又帮我背了一会行李。海拔接近4000米，烈日狂风，我拼尽全力才跟上他们的步伐。两个多小时后，终于走到封路的关卡，只见一辆大巴和大约十辆小车横作路障，人们三五成群地聊着，没有旗帜标语，也听不到口号，比我想象中的抗议气氛温和许多。我们一行人拖拖拉拉地经过，并无人过问。

由于封路，大巴只能把乘客送到镇外的荒野中。 （丁子凌/图）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得知去智利方向的路也封了。封路的具体原因已经淡忘，只记得广场上横着针对封路的抗议条幅，署名是乌尤尼镇的旅游从业者，毕竟这一闹挡住的是他们的财路。在乌尤尼游览几乎只能依靠旅行社，赶上封路，找到敢出车的司机兼向导就成了难题。

和南美邻居们一样，罢工和游行在玻利维亚也是家常便饭。大多数风浪都因民生问题而起，一旦涉及政治，常常会引发全国性的暴乱冲突。

2019年总统选举的公正性遭到质疑，多座城市一度陷入瘫痪。莫拉莱斯在赢得连任后立即被迫辞职，匆忙逃往墨西哥避难。这位放过羊驼、当过矿工的印第安人前总统，统治玻利维亚近14年之久，造福旅行者的拉巴斯缆车就是他的抢眼政绩之一。

按照莫拉莱斯的说法，玻利维亚的内部博弈与外国势力密不可分，利益争夺的核心是被称为“白色石油”的锂。莫拉莱斯下台后，特斯拉股价一飞冲天，很难说只是巧合。

其实，乌尤尼盐湖的真正价值，既不是当地居民世代赖以维生的盐，也不是吸引各国旅行者朝圣的“天空之镜”奇观，而是盐滩下埋藏的占全球总量一半以上的锂矿。世界巨头早早就盯上了这里，然而莫拉莱斯政府一直坚决将锂矿开采权攥在本国手里，因为他不想让乌尤尼成为第二个波托西。

波托西的悲剧无疑是整个南美洲殖民史的缩影。海拔4000多米的银矿曾将西班牙送上世界之巅，资源耗尽后，人老珠黄的波托西被无情抛弃。如今满目疮痍的矿山里，矿工们一边在恶劣的条件下开采廉价的锡，一边等待下井参观的旅行者“赞助”点炸药、玉米啤酒和古柯叶。

玻利维亚终究没有逃过资源的诅咒。

封路关卡的抗议气氛比我想象的温和许多。 （丁子凌/图）

1825年独立以来，因内部分裂、毒品泛滥、邻国争端等诸多难题，玻利维亚始终挣扎于贫困和混乱中，至今仍未找到解药。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2020年玻利维亚人均GDP排在南美洲国家的倒数第2位，仅高于委内瑞拉。

虽然在南美洲是差生，放到另一个世界榜单里却能跻身中位。联合国发布的2021年度《全球幸福指数报告》显示，玻利维亚在149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名69。

成群结队的火烈鸟在高原湖中悠闲觅食。 （丁子凌/图）

高原上的印第安人仍以放牧羊驼为生。 （丁子凌/图）

在乌尤尼镇上滞留了两天，眼看智利机票的日期越来越近，我决定赌一把。

次日一大早，璀璨的星空下，我和几个背包客提心吊胆地钻进冰冷的越野车，想趁天亮之前绕过封路的关卡。计划成功，大家发出南美式的欢呼，腼腆的司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把音乐调到最大声，加速驶向盐湖深处。12月刚刚进入雨季，雨量还不足以形成大面积的“天空之镜”，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们一车人的好心情。

离开盐湖进入Eduardo Avaroa自然保护区，看似荒凉冷酷的高原禁地，却是火烈鸟、山狐、羊驼、兔鼠等野生动物的乐土，它们或优雅，或伶俐，或蠢萌，时而好奇地盯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也许，如果当年西班牙人没有发现新大陆，安第斯山民也会如此自在地繁衍生息吧。

没有雨水的“天空之镜”只是白茫茫一片。 （丁子凌/图）

在玻利维亚和智利边境，终于要跟这个魔幻的国家告别了。从对面反向而来的旅行者眼里满是对“天空之镜”的憧憬，希望他们能顺利通过封锁的路段，更希望抗议已经平息。

玻利维亚口岸的边检人员指指一份文件让我交钱，我假装听不懂，对方也无意刁难。看着护照上的出境章，我心想，还会再来吗？

今日忆起那段遥远的旅程，问题变成了，何时才能再去呢？

丁子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