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岭歼敌第二十五师 东北战场上的蒋军,经过了几个月的充分准备,采取了“先南满后北满”的作战部署,妄图首先在辽东地区围歼我南满主力三纵和四纵,解除后顾之忧新开领在哪,然后向北进犯,实现其占领东北全境的目的。 1946年10月19日,敌人聚八个师共十多万人,从沈阳地区出发,兵分三路向我辽东地区袭来:右路由敌十四师、新二十二师和一八四师残部组成,从鞍山、海城出发,向东直取大孤山、庄河、岫岩,企图切断我安东地区与旅大附近的联系;左路由敌第三十师、九十一师新开领在哪,一九五师组成,矛头指向我通化、临江、辑安地区,企图堵我后路,切断三纵和四纵的联系,寻机与我三纵决战;中路则由敌第二师、二十五师,沿安奉线(今丹沈线,下同)向我四纵活动地区推进,直扑我辽东军区所在地安东(今丹东)。
这路敌人又分成两股:敌二师及第五十二军直属队沿铁路线正面向南直指安东;另一股是敌二十五师主力新开领在哪,从抚顺出发,直奔我四纵十一师驻守的赛马地区而来。它们两路夹攻,目的是想压迫我四纵在这个地区的两个师在凤城一带决战(决战时,右路敌十四师亦可赶来参战),妄图一举歼灭我纵队主力。 面对猖狂进犯我地区的敌人,我四纵仅有三个师的兵力,其中第十师当时远在永陵、新宾一带配合三纵作战,实际上仅有两个师加上纵队直属队,总共只有两万余人。从装备上看,敌人是全副美械装备,具有立体作战能力,而我纵队的装备,主要是在日本投降后搜集的散落在民间的步兵武器。新建的纵队直属炮兵团,重炮仅有从鸭绿江里打捞起来的八门三八式野炮,弹药也不足。整个的形势是敌强我弱,敌众我寡。
加之东北的10月已进入寒冬季节,部队的棉衣尚未发下来,这对部队的行军打仗,又增加了许多的不利因素。但是,我纵队士气高昂,求战心切,战前抓紧时机进行了四个月的休整练兵,部队军政素质有一定的提高。特别是在休整期间,传达学习了具有历史意义的《东北的形势和任务》(即东北局“七七”决议)。文件中明确指出:“在敌强我弱的条件下新开领在哪,我军的作战原则,不在于城市和要点一时的得失,而是力求消灭敌人。
为此,应采取诱敌深入,待敌分散,以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方针。”这使纵队全体指战员明确了当前对敌作战的指导思想。与此同时,我们还传达了华东部队七战七捷的通报,这使我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和启示。
华东兄弟部队运用毛主席的战略战术,敢于面对强敌,机动灵活地发挥我军优势,能够创造出接连打七个歼灭战的生动战例,难道我们就不行吗?从而更加坚定了克敌制胜的决心和信心。面对强敌,纵队全体指战员摩拳擦掌,急切地等待着指挥部的决策。通远堡决策 10月20日拂晓,沿安奉线袭来之敌,向我十二师扼守的连山关、摩天岭阵地发动了进攻;同日下午,另一路敌人已占领了小市、碱ㄏ,向我十一师驻地赛马一带扑来,情况异常紧急。当时,我纵队的作战方案尚未完全拟定,必须当机立断。当晚,纵队司令员胡奇才从前线阵地赶回通远堡司令部,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讨论了对敌作战的两种方案。 一种方案是按照辽东军区的指示,我第十一、十二两个师扼守现有阵地,节节抗击来犯之敌,争取时间,掩护军区机关及后方物资安全转移,在安奉线上选择有利时机和有利地形歼敌一部分,迟滞敌人的进攻。在完成阻击任务后,撤至凤城一带,尔后向东转移。 另一种方案是不在安奉线恋战,立即把现有两个师的主力集中靠拢,寻找时机,打个歼灭战——哪怕是打掉敌人一个团也是好的。这就要求十二师除留一个团阻击右路之敌,其余部队立即向十一师方向靠拢,集中我四纵主力,选择便于我军机动又背靠三纵控制地区的有利地形,全力打击对我辽东威胁最大的东路之敌第二十五师。这样如能奏效,将会对战局发生有利于我军的变化。 对这两个方案,经过了反复比较,权衡利弊,最后大家一致认为第二方案比较积极主动、稳妥可靠。而第一方案,即使两个师全力节节抗击敌人,也只能争取到三五天时间,中间也可能打些小的歼灭战,如歼敌一个连、一个营,但不会对战局有大的影响,搞不好,待我两个师撤至凤城时,鞍山南下之敌很有可能从岫岩一带向东包抄过来,形成敌三四个师的兵力对付我两个师的被动局面。因此第一方案弊多利少,不是个优案。
会议尚未结束,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发来了电报,指示我四纵:“敌人分数路进攻南满,你们要集中优势兵力,以运动战的方法,寻找时机,歼敌有生力量。”总部的来电更进一步坚定了我们歼敌的决心和信心。胡奇才立即在电话中与正在军区开会的彭嘉庆政委讲了我们的方案,彭政委完全同意我们的意见,并请示军区批准了我们的作战方案。 一个指挥员最大的勇敢应该体现在决心正确和不失时机地实现其决心。会议结束后,我们立即调整了战斗部署,向部队做了简要的动员,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我十二师经过一天战斗,敌人数次进攻均未得逞,正在准备再次与敌大干一场时,纵队命令十二师,除留三十五团沿铁路节节抗击敌人,迷惑敌人,争取时间外,其余部队立即撤出战斗,向东转移,速向我十一师靠拢。
这时敌中路二十五师已占领了小市、碱厂,浩浩荡荡地进入南满腹地,向赛马集扑来。赛马集系我辽东军区及四纵指挥部的前哨阵地。如果赛马集被敌人占领,直接影响纵队集中兵力的战略计划。为了赢得时间,纵队命令我十一师三十一团在分水岭阻击来犯之敌,掩护十一师、十二师及纵队直属队迅速隐蔽集结。
我军指战员到命令后,不顾一天激战的疲劳,立即出发,一路小跑奔向指定地点。此时已是初冬季节。纵队全体干部战士身着单衣,冒着寒冷的气候,昼夜兼程,翻山越岭,终于赢得了时间,赶在敌人之先到达了指定的位置,实现了战略决策第一步计划,完成了集中主力的战役意图。夺回赛马集 赛马集是辽东重镇,也是通向安东的交通要道,是敌第二十五师要夺取的第一个战略目标。在分水岭遭到我三十一团阻击的敌二十五师,经过两昼夜的激战,仍未能突破我军阵地。于是,他们动用了所有的炮火,又一次向我阵地发起了一次猛攻。
10月23日,敌人突破了我军防线,迅速占领了赛马集,趾高气扬的敌人,除留两个营驻守赛马集保护本溪侧翼外,主力则火速向凤城推进,目的是直取我辽东军区所在地,引我主力进行决战。这时,其他两路敌人也向我安东地区靠拢,而本溪、抚顺等敌军的后方则无多少兵力了。这时,我十一师和十二师已按照预定的计划在赛马集东北会合,背后已无后顾之忧。为了把敌第二十五师主力拉回来,引向新开岭歼灭之,趁赛马集敌人立足未定之际,果断地集中我纵队两个师共五个主力团,加上纵队炮兵团,向赛马集靠近,以五比一的优势,于24日深夜,在炮兵的火力掩护下向驻守赛马集之敌发动了猛攻。
顷刻间,赛马集枪炮声大作,夜空里杀声四起。驻赛马集的敌人万万也没想到,我们能如此迅速地集中这么多的兵力投入战斗。经过一昼夜的激战,25日黄昏,我纵队重占赛马集,击溃守敌两个营,俘敌三百余名。我纵队士气大振,初步尝到了集中优势兵力的甜头。
我纵队收复赛马集,使敌二十五师失去了后方依托;空虚的本溪、抚顺又暴露在我主力的面前。正向我凤城、安东推进的敌二十五师得到赛马集失守的消息,立即转回头来救援。当时,纵队指挥部分析了形势,认为如果在赛马集一带与敌决战,没有必胜的把握,应选择更有利的地形,争取在运动中歼灭敌人,打一个更漂亮的歼灭战。
为此,决定放弃赛马集,力争把敌人引至赛马集西南三十余里的狭长山谷地带,在运动中再吃掉它一两个团,扩大战果,为全歼二十五师提供有利条件。于是,我纵队主力集中于双岭子地区,与敌回师赛马集团的先头部队接上了火。
但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战斗打得很不顺手。找来一个俘虏审问,才知道原配属五十二军作预备队的第七十五团已归还二十五师。这样,原估计敌人回援的两个团,最多不超过五千人,现在却是三个团八千多人,而我现有兵力总共一万多人,装备也落后。按照中央的指示,要求集中四倍至五倍于敌人的兵力,至少也要三倍于敌人,而目前还不到两倍,显然不占绝对优势,如再打下去就得不偿失了。
纵队当机立断,命令部队撤离双岭子,继续按原计划向新开岭方向转移;同时让我十一师与敌人保持接触,沿公路一线节节抗击,边打边撤,诱敌深入。敌二十五师重占赛马集后急于寻找机会与我主力进行决战。得意忘形的敌师长李正谊,不顾一切向新开岭追击而来,妄图抢占宽甸,在鸭绿江边吃掉我们。
这时,纵队副司令员韩先楚率我纵队第十师,日夜兼程赶到了新开岭地区参战。这样,我纵队的兵力算是达到了一定的优势,如能在敌援兵来到之前,迅速解决战斗,胜利歼敌的把握还是很大的。新开岭决战 新开岭位于宽甸西北与当时赛马集的交界处,四周高山重峦,宽甸至赛马集的公路穿越其间,是一个狭长的山谷洼地,地形对我十分有利。 10月30日,气势汹汹的敌人被我们牵着鼻子走进了新开岭山谷地带。此时,西侧高山均为我军占领。山高谷深,敌人的美式装备很难发挥其作用,机械化的敌军到此拉成了一字长蛇阵,排列在约三十里的狭长地带。
我纵队集结了八个团的兵力,于当日下午兵分三路,向敌人发起了攻击,使敌人三面受敌。当敌人发觉已进入包围圈后,立即组织反击,李正谊凭借他的精良的装备,顽强地进行抵抗,持续了两天一夜。我纵队利用自己的长处,打近战、夜战,不断消耗敌人,消灭其有生力量,逐渐缩小包围圈。敌人见势不妙,放弃了全线反击的行动,将兵力龟缩到公路一侧突出的有利地形老爷岭、黄家堡子一线,拼死抵抗,并组成了三千多人的反冲锋部队;一面在老爷岭前与我争夺这个小制高点,一面向沈阳呼救,妄图拖延时间固守待援。
我第二十八团先后组织了九次冲击,均未奏效。这时,辽东地区各路敌人向新开岭地区接近。进攻通化的敌人已占领了通化城;南路敌人两个半师已进到了庄河、大孤山,中路已占领了安东和宽甸;敌增援部队新六军第二十二师已赶到了双岭子附近,情势十分紧急。时间,赢得时间就是胜利,失去它则可能失去时机,失去胜利。
能否迅速打下老爷岭,打掉敌人最后依托阵地老爷岭,已成为新开岭战役成败的关键。这场战斗也关系着辽东战场的战局。在这紧要关头,任何动摇,犹豫都将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怎么办?纵队几个领导同志深夜不眠,交换了意见,统一了看法,一致认为:目前的战局是要坚决攻下老爷岭,消灭敌二十五师,别无选择,否则想撤出战斗也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场艰苦的攻坚战。会后,司令员,政委来到了前沿第十师指挥部,亲自帮助十师组织战斗。我们把二十八团和预备队三十团布置在老爷岭的正面,同时加强了炮兵力量。副司令员率领纵队警卫营加强了正面阻敌,防止敌反冲锋武装袭我前沿阵地。
全纵队的口号是:打下老爷岭,全歼二十五师,活捉师长李大麻子!”一声令下,我纵队的炮兵向敌人猛烈轰击,压住了敌人的气焰。我英勇善战的指战员们,在我炮火的掩护下,灵活而机智地冲了上去,逐渐接近了敌人的主阵地,有的已摸到距敌人阵地十几米远的地方。为了胜利,十师作战科副科长段然一接受任务,就毅然带领突击队向老爷岭制高点冲去,迅速突破了敌人的前哨阵地。副连长王喜芹率四名战士首先冲了上去,夺取了敌人一个碉堡。
突击队突破敌人前沿阵地后,我二十八团、三十团的勇士们似饿虎扑食,杀上山去,与敌展开了一场白刃格斗。敌人溃败了。失去了最后依托的敌二十五师,像惊散的羊群一样顿时乱成一团,仓皇逃命。昔日不可一世的敌师长李正谊如丧家之犬,亲自组织的反冲锋都被我打下去,只好收拾残兵败将向赛马集方向突围。可惜为时已晚。
我十二师早已将敌人的后路切断,十一师也从右侧高地上攻入敌人的纵深。敌人一切垂死挣扎都已毫无用处,在我军致命的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下,纷纷举手投降。至此,从10月30日下午至31日拂晓发起总攻,激战三昼夜,全歼了敌二十五师,创东北战场首歼敌一个整师的战例。
为了查明歼敌情况,并弄清敌人增援情况,确定下一步行动计划,我将俘中三个团级军官和几个营长集中到一间日本式房子中进行审问,还准备了些花生,开水以示优待。韩先楚也参加了。正在审问中,门卫报告:部队送来了一个“大麻脸伙夫”。“大麻子”进屋后,几个俘虏低头不语了。我们看出来此人可能是第二十五师师长李正谊。
韩先楚说:“你要老实讲,不能撒谎,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大麻子”答道:“我是李正谊,我已负伤,本可以自杀,但手枪已无子弹,所以被俘,你们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立即予以斥责:要死,战场上有石头,有树,有房子,还有炮车,汽车,都可以碰死,我看你并不是真的想死。
他低头不语了。我又说道:抗日战争你们不抗日,躲在后方训练部队,搞什么“曲线救国”,日寇投降了,你们自恃有美国的援助,发动内战,攻入解放区,抢占胜利果实,这就违背了民意,不得人心,所以你们才全师被歼。更大的失败还在等着你们,说“自杀”,我看为蒋家王朝卖命,死在内战的战场上,并不光彩。现在摆在你面前有四个字:宽待俘虏。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的。
这时李正谊才如实地讲了援军的情况,说如不被全歼,援军一日之内即可赶到。目前这种情况,援军在不清楚四纵队下一步的意图时,是不敢贸然行动的。这一点他倒是说了句实话。新开岭战斗的确大大长了我军的士气,大灭了敌人的威风。向新开岭靠拢的国民党蒋军,一下子被我们打懵了头,使我们从容地处理了战场事宜,从太平哨转移,走向了新的战场。
作者李福泽,当时任第四纵队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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