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三叔在哪里(吴邪在哪里找到三叔)

五、玩的迷惘与转变

大学毕业了荣三叔在哪里，世襄先生忽然有些迷惘和失落。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不知道自己跟歪嘴荣三叔、短脖子崇、王老根有什么区别。

隐隐之中，对自己二十几年的所作所为，第一次产生了怀疑，他吃惊地发现，虽然大学毕了业，可自己分明没有正式念过书呢。

以我现在的观点分析，世襄先生那时还没跳出旧时学子的习惯思维，尚未悟到玩的真谛。

他暂时减低对玩的兴趣，进入了纯学术的领域。但就取法而言，对学术的态度，依然是个“玩”字在主导一切，而且玩得异乎寻常的认真。

书还得念，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毕业了事。他以出色的成绩，考进了燕京大学研究院，在容庚教授的指导下，从事中国画论的研究。

进入研究院的一年后，世襄先生受到了毕生最重大的一次打击。

最慈祥、最疼爱他，并对他寄予厚望的母亲，画家金章女士因病逝世了。

世襄先生简直痛不欲生，整个精神都要崩溃了。他内心的悔恨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他想念母亲，母亲太好了!他自己太坏了!太不争气了!简直是个混球儿荣三叔在哪里！他彻头彻尾地否定了自己。

过去在他玩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也知道母亲身体不好，长年有病。但他从来不以为意，上大学时尽管已经二十多岁，依然毫不懂事，反而惹事，很少孝顺过她老人家。却把这一份应该给母亲的情，变成了父爱，统统奉献给了他的宠物们。

如今他忏悔了，懂得应该孝顺母亲了，母亲却去世了，永远离开了他。

这刻骨铭心的情感撞击所造成的余震，从那时起，直到今天，在世襄先生的意识中，从未平息过。

他欠母亲太多太多，这笔帐他一辈子也还不清。他每部著作的后面，分明都有着母亲的影子。

我相信，倘若金章女士在天之灵，得知其子如今已成著作丰硕、惊世骇俗的“中国第一玩家大儒”，定会舒眉展颜，蔼然含笑的。

金章（1884~1939）号陶陶，称陶陶女史，南林女士，浙江吴兴人

在研究院里，世襄先生一改过去的面貌。开始了中国画论的研究，文史课的成绩也更出色了。

一次教授们开会，有人提议送世襄先生去美国哈佛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立即遭到主管哈佛燕京基金会的洪煨莲教授的断然反对。

他说荣三叔在哪里：“王世襄很聪明，而且精力过人，但不务正业，将来能否有成就，现在是个未知数，我们不能把有数的名额押在未知数上。”这番话破灭了他留学的希望。

可见对一个人的印象形成之后，是很难改变的。而善于改变对人的印象，才是真正的慧眼，真正的智者。

二十多岁的世襄先生尽管此刻又玩上了《中国画论》，却并没有耽误人生最为要紧的项目，找女朋友。

而找女朋友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玩，是为了结婚。

在这方面，据我所知，他又过于拘谨了些，严肃了些。

此时他已有了一位女友，为了表示尊重，这里姑隐其名。

道不同，不相处，她对世襄先生的种种表现很难适应，世襄先生对她也有很多方面难以沟通，只好分手。

一日，世襄先生在家吃了一只柿子之后，继续伏案做学问，忽然来了位燕京大学的女学生，面貌娇好，小巧玲珑。尤其是皮肤白嫩，粉里透红，声言是来找导师的，并有一封介绍信。

世襄先生一看介绍信，方才明白，她是燕大教育系的学生，名叫袁荃猷，因需准备毕业论文，所选题目为“中国画教材”苦于没有这方面导师。

教育系主任周学章知道研究生王世襄先生正在研究《中国画论》，故而介绍她来求教，拜导师。

世襄先生从此成了导师。实际的名分该算师兄。对这位小师妹，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不但导，而且替，小师妹顺利过了论文关。

袁小姐对导师如此殷勤的表现自然心中有数，表面上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起袁小姐，其家庭背景比世襄先生谱儿大，也属于高干子女。祖父曾任东北奉天中国银行行长，外公乃是民国大总统徐世昌的五弟。

在北京算得上是有数的大宅门。从小娇生惯养，是真正的大小姐。

其家教甚严，一不能上下房，二不能进门房，三不能去厨房，只许在闺房里念书、写字、画画，自从上了燕京大学，总算是逃出了笼子。

此刻已有了男朋友。

恋爱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不大讲朋友的。自他们成了朋友之后，他们过去的朋友就不是非常朋友了。

更准确的解释是又去找别的朋友了。

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结婚之后，王世襄先生发现他的妻子实在是位妙不可言的人物。除了会写字、画画之外，其他的全不会。

就做饭而言，剥蒜还可以。因为里面有个白色的东西。

剥葱却不行，一根葱被她层层剥光，最后手上任何东西都没有，反过来还责备世襄先生，硬说他不会买葱，为什么葱里没东西。

本篇不准备多写世襄先生的爱情生活，总之他娶了位非常精彩的夫人。后来这位夫人成了他的绝好帮手。不仅日常生活样样精通，而且也是著作颇丰。成了位知名的女学者，音研所的一级馆员。

当然．吃的苦，受的罪也是少不了的。曾经有朋友下过结论荣三叔在哪里：“若给王世襄当老婆，情愿给别人当保姆。”

足见王夫人这一职务难度之高，何况袁小姐还是位名门的正儿八经千金。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就此打住。

袁荃猷年轻照

1941年，世襄先生获得了硕士学位，论文题为《中国画论的研究——先秦至宋》。

并立志写出一部完整的《中国画论研究》。

他本打算利用燕大图书馆的便利，但就在他取得硕士不久，太平洋战争爆发了。

日本人大肆侵略，燕京大学也被日军查封，接管。世襄先生只好从燕大的未名湖畔，回到老家四合院去埋头玩写作了。

当然他的狗、虫、鸽子、葫芦诸多玩伴是不能一下子丢掉的。只是较之过去，冷落了许多，基本上失宠了。

世襄先生利用两年时间，补足画论的元、明、清部分，写出七十万言的著述《中国画论研究》。

天下学问极多，他何以单选择画论?里面定有一份对母亲的深深的怀念，意在完成母亲未完之事业吧。

尽管大学问家林志钧先生称世襄的这部巨著“网罗宏篇，以研究新学之法理旧籍，诚为有功画学之作。”

但世襄先生自己认为乃是“幼年之作”不堪问世，于是束之高阁，无意发表。

先有倜傥非常之人，后有惊世骇俗之作。

以世襄先生之作为，我大大看好这部著作，里面定有珠玉。倘若哪家出版社有眼，万不可放过这部东西。

王世襄、袁荃猷结婚照

《欢说系列》中国第一玩家王世襄，分八期登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