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耀武扬威的太监被暴揍了一顿放置江湖流氓头目在哪,还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皇宫脚下放置江湖流氓头目在哪,揍他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这个农民胆子咋那么肥放置江湖流氓头目在哪?不要命了?
事情发生在安史之乱后的唐德宗贞元年间,这个农夫用驴拉了一车柴到城里去卖,运气不好,他碰到了太监,太监嘴里喊着“宫市”,直接抢了他的柴,然后扔给他一点碎布头当做柴钱。这还不算完,还要求他送货上门,直接把柴送到宫里。免费包邮也算了,还向他勒索参观皇宫的门票钱(门户钱)。
农民一下就急哭了,苦苦哀求太监,说各位大爷,柴钱我不要了,那些布头就转送你们当门户钱吧,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放置江湖流氓头目在哪!太监们不依不饶,坚持要抢走他的驴。这个农夫百般哀告,说:“我家里有父母,还有妻儿老小一大家子,都靠我用这头驴驮点儿东西卖,赚点儿钱全家人才能吃上饭,柴都白送你们了,你们还没够儿,还要抢我的驴,我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们全家人都得饿死!反正也是个死,那就都别活了!”农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绝望,于是跳起来就痛扁太监。
那么,“宫市”是个什么咒语?为什么口称“宫市”就可以抢东西呢?
“宫市”是唐德宗年间的一种宫廷采购方式。皇宫里好几万人吃喝拉撒所需要的日用品,都派太监去民间市肆采办,太监看上了什么东西,不需要亮证,也不需要出示文件、规章之类的,只要口称“宫市”就可以明抢。当然,皇家也是要脸面的,“抢”说出去多难听,是“买”,是用宫里霉烂用剩的“半匹红绡一丈绫”之类的去买,给多给少凭太监心情,但所付碎布头的市值最多不会到达货物价值的三、四成。
你以为只抢货物就完了?错!还要货主送到皇宫,还要反过来向他们勒索“门户钱”、“脚价钱”。宫市的弊政,给当时的城市商人和郊区农民造成了深重的灾难。“每中官出,沽浆卖饼之家,皆撤肆塞赛门。”百姓、商户们,看到太监过来,不管卖水的卖饼的,都吓得惊恐四散,把门堵起来。
你以为你躲得掉?又错了。太监们还组织了一个由几百人组织的小分队,遍布各个热闹街区,号称“白望”,就是四处打探瞭望,绝不放过一个目标。名为“宫市”,实际就是明抢、强夺。
同时肆虐京中的,除了宫市制度,还有“五坊”人员。所谓“五坊”,是替皇帝经管雕、鹘、鹰、鹞、狗五种动物的机构,其领导也是太监,五坊的工作人员由长安的地痞无赖恶少组成,太监们根据皇帝的喜好,从这些无赖里选‘拔出“吃桃桃、好凉凉”类型的乖巧伶俐的小鲜肉,来充当五坊小儿,五坊的领导称为五坊使,这些人渣们敲诈勒索起来也是花样百出。
五坊小儿们经常故意在老百姓的家门口、水井边放置罗网,禁止别人出入、汲水,如果有人走近,他们就威胁说:你竟敢影响我们为皇帝工作!然后就殴打百姓,逼着百姓拿出钱财来消灾,百姓们只能给他们赔礼道歉,恭送这些流氓无赖。他们还故意把豢养的鹰隼放到富户家中,然后借口到富户家中搜索,勒索钱财,这些富户惹不起他们,只得自认晦气,送上财物。他们到哪儿都是白吃白嫖,如果哪个老板不认识他们,要他们埋单,就会遭到一顿暴打,如果他们只是白吃白嫖,那还算是“善良”的,多数情况下,他们还要再敲诈一笔。
《旧唐书》里记载,唐度宗时,长安商人张涉欠了五坊使杨朝汶一笔钱,还不上就逃跑躲藏了起来,杨朝汶于是抄了张涉的家,抄回来的一本账簿里记载着,一个姓卢的人欠了张涉公款,姓卢的官员多了,杨朝汶也不加鉴定,就认为欠钱的人是已故西川节度使卢坦,就让卢坦的儿子替张涉还这笔三角债,卢坦的儿子不敢惹杨朝汶,连辩解一句都不敢,就乖乖把家中的私蓄送上。后来经过官府检证,欠张涉钱的是郑滑节度使卢群,跟卢坦家没关系,卢坦的儿子就去找杨朝汶,据理要求退钱,没想到杨朝汶这个无赖蛮横地说:“进了我口袋的钱,谁也别想再拿出去,我就属貔貅了,你能怎么着吧!”这事被当时的巡视组和纪委、政策研究室知道后,联合打了报告,状告杨朝汶暴横不法,并分析、指出其中的危害,但皇帝老子不批复,这事便没了下文。
有一次皇帝召见宰相裴度的时候,裴度又提起这件事,极言五坊使的横暴,结果宪宗皇帝打哈哈说:“宰相啊,我找你来要谈的是山东军队上的大事,这些欺负欺负小老百姓的小事,你就不用管了。”裴度说:“皇上您错了,军队上的事不去管,最多乱个山东,但是,五坊使横暴,搞乱的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失的是民心。”裴度也是白说,皇帝老儿的站位不高,格局不够,没有看到这么透彻。
再说说文章开头那个暴打了太监的农民,他的结局怎样了?他和太监的打斗惊动了城管,城管把他们都抓了起来,交给了皇帝,皇帝对抢柴的太监进行了批评教育,并给农夫赔了十匹绢,算是替太监们付了柴钱。但是,就是不肯取消宫市、五坊这些赤裸裸、明晃晃、已然引起了公愤的强盗制度。
像那位农民一样舍命反抗的毕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受害者都明白“民不与官斗”的道理,知道惹不起、斗不过,只能在痛苦中呻吟,在无奈中挣扎。
这么奇葩、不要脸的宫市制度是怎么来的?事情要从泾原兵变说起。说起这次兵变的原因,有些可笑,兵变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唐德宗一毛不拔,不肯给这些为他卖命的泾原兵赏赐,并且提供的伙食极差,连肉星儿都没有。泾原兵们一气之下就叛乱了,打得唐德宗连玉玺都顾不上带,仓皇出逃,而这时,护驾的只有一帮太监。
平叛之后,唐德宗收获了两条宝典,一是关键时刻还是太监兄弟靠得住;二是有钱太重要了。于是唐德宗设立了宫市制度,一为敛财,就是明抢,各地节度使他惹不起、抢不过,他就直接欺压、掠夺食物链最底端的升斗小民;二是报答他的太监兄弟,把这个特权、肥差给了他们。所以,满朝文武,谁提废除宫市制度谁倒霉,轻则被呵斥,重则被贬官,比如韩愈,就因这事被贬为了山阳令。
唐德宗的太子李诵,当了二十多年储君,是唐朝后备时间最长的太子,他也深刻看到了宫市、五坊的危害,所以,他一接班,第一件事就是进行了“永贞革新”,改革的重要内容就是废除宫市和五坊制度,改革给百姓带来了实惠。
可是反扑的力量太强大了,不过八个月,李诵就被拉下皇位,又被害死(有说病死),太监们又拥立了李诵的儿子唐度宗,宫市这些制度又被恢复。白居易的《卖炭翁》写的就是唐度宗元和年间的事。
苛政猛于虎,乱自上作,官逼民反,此后的唐王朝一直风雨飘摇,农民起义军占领长安,“内库锦绣尽成灰,天街踏尽公卿骨”,也就是历史的必然了。
作者:杭州特邀作者 祝棠愉
参考书目:《资治通鉴》《新唐书》《顺宗实录》《唐代“宫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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