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玲你在哪(小羚牛)

理性的人肖玲你在哪,一般能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

绝顶聪明,有奇才的人,会创造,

金字尖塔上的人,可能会预测未来,

而绝大部分普通人,只能根据眼下的情势,形势,做一些顺应的事,

时过境迁,细品,

有的人顺应对了,有的人顺应错了,

有人以,“人无前后眼”,聊以自慰,

有人或许深深叹息,这都是命啊,人能不如命运,

其实,每个人的命运中,都有机遇,图安逸,或懒散的人,不留意机遇,机遇就会从身边悄悄溜走,

逆袭的人,抓住机遇,艰辛努力,机遇垂青,

很久很久之后,又一种风景,曾经被羡慕的人,不如曾经被瞧不起的人,

这种变数,是认真地,努力地,过好每一天的人,和懒散地过日子的人,最终的区别,

1992年元月,村里唯一的女高中生,二十六岁肖玲(化名),与邻乡村里,唯一考上大学,包分配工作的二十六岁王栓子(化名)结了婚,

肖玲嫁给王栓子,按现在的说法是“倒贴”,

肖玲没有问王栓子家里要一分钱彩礼,没有像本地风俗,要见面礼,请女方亲戚吃饭,送礼物,婚前过大小礼,

肖玲与王栓子恋爱六个月,一分钱没有花王栓子的,

王栓子是家里的长子,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和一个从路边捡回来的妹妹,农村分单干,不愁吃的,但他家人还是住着稻草屋,穿打补丁的衣服,手中没有钱。

王栓子把肖玲带回家见父母,一是看中肖玲,二是仗着自己吃“黄粮”的优势,明显地告诉肖玲,要同他结婚,物质条件没有,经济条件也没有,

即使这样,肖玲还是要嫁给王栓子,她图王栓子有知识,更图王栓子是铁饭碗,

肖玲讨厌下水田插秧,大太阳下戴草帽,下雨穿雨衣,弯腰撅屁股,面对混黄水田,左手拿着一把秧苗,快速用拇指推二株秧苗出来,右手快速插进水田里,一上午或一下午全是这个姿势,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她切身体会,

还有在棉花苗田里,花生田里,越热越要锄草松土,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真实写照,

弯腰割稻,挑稻把子,挑得肩膀疼,腰直不起来,后背骨头和肠子,似乎要被一担稻把子压断,肖玲对当年种庄稼恐惧到讨厌。(那时候种田全是手工做,非常之累,不像现在,种庄稼大部分是机械操作,科技的兴盛,庄稼人也能过上高品质的生活)。87年的秋天,肖玲问母亲要了二十元钱,花了四角五分钱从集上坐车到县城,从县城坐一块钱的三轮车到桥头集镇,住了一晚旅社,第二天找到一家镇水泥生产厂,肖玲长得靓,形象好,又是高中毕业,厂长让她做销售。

平安工作几年,一次在回家的客车上,偶遇王栓子,

王栓子那个年头考上大学,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传得方圆十几里路,家喻户晓,

王栓子不英俊潇洒,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背还有点弓,浪费两公分,显得没有肖玲高

王栓子的面相还行,特别是鼻梁,高高笔挺。

肖玲在村里有男朋友,名叫粱平(化名),

算起来粱平是肖玲远房姑姑家的儿子,出了五福,

早些时期,农村联姻,有表兄妹,姨兄妹结婚,国家禁止近亲结婚后,联姻的方式,只要出了五福就行,弄得辈份乱套,称呼都不好喊,

肖玲十二岁那年,堂姐嫁给喊四表叔的人(出了五福),四表叔变成姐夫,

一次肖玲放学回家,路上碰到堂姐夫的亲大哥,他的亲大哥四十多岁,是个光棍汉,

肖玲想,姐夫的哥哥,也应该叫大哥吧,于是大声地喊了声:“大哥,你去哪里”?

大哥没有回答肖玲,而是恶狠狠地,用鼓凸出来的两颗眼珠,凶神恶煞地瞪着肖玲:“你喊我什么”?肖玲你在哪

“大哥呀”,肖玲歪着头,补充一句:“你是我姐夫的哥哥,不喊你大哥,喊你什么”?

堂姐夫的大哥用力挥一下手臂,大声说:“他是他,我是我,不懂事的小姑娘,再喊我大哥,揍死你”,

说完呲牙冽嘴,拉着黑脸,气冲冲地走了,

那时候人喜欢挣辈份,女人嫁人后,一夜之间,会变成别人口中的长辈或晚辈,不懂世事的青少年,不懂得各亲各叫,经常闹出笑话。

肖玲与粱平的恋爱关系,只有他俩暗暗意会,没有戳破,一是当年的农村环境不允许,二是肖玲在粱平身上,望不见脱离种田的希望,

粱平身材高大,英俊,唯有不好,书只读到初三上学期,

农村分单干,粱平家里弟妹还小,分别上小学,父母让粱平不要读书了,回家帮忙种庄稼,

粱平的父母说,单干比不得生产队,单干种不出庄稼,交不了公粮,家里没有余粮,可是大事。

自然灾难时,粱平的父母可是亲眼见识过,活活饿死人的场面,那个年代的人,把粮食当生命一样宝贵,

粱平非常孝顺父母,也听父母的话,辍学回家帮父母种田。

冬天粱平跟人学木匠活,

肖玲想,粱平做木匠,他俩结婚,以后的农活不全是她一人做?

肖玲打心眼里喜欢粱平,但讨厌种地,她矛盾,纠结,自从在水泥厂做合同工,回家碰到粱平就躲躲闪闪,两人的恋情变得尴尬,说分手,未曾公开,就耗着,不冷不热,不进不退。

肖玲同栓子偶遇后,知道栓子所在的国营单位,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近,又是一个傍晚,两人下班,在马路上碰到,

不知不觉地慢步,相互叙谈,

来来回回,

相送到夜里十点多,

而后每晚见面,

二十多岁了的人,双方从生理上都需要对方,决定结婚。

嫁妆是粱平在肖玲家里打的组合家具,

肖玲出嫁那天,粱平右肩背着装满斧头,刨子的帆布包,左肩挎着手拉锯子,离开了村里,那年春节,粱平没有回家过年,

肥东农村有个风俗,结婚笫一年,娘家所有亲戚要轮流接新女婿吃饭,粱平是眼不见心不烦。

肖玲、婚后,平平安安地过日子,93年国家取消了粮票,0·12元每斤的供应米,要买市场价0·3角一斤左右的米,

粮票的取消,企业工资有了调整,每月拿120元工资的人,上调到150元,

肖玲95年生了儿子,带孩子上不了班,拿着栓子每月交的120元工资,存60元,留60元做一个月的生活费,

日子不是大富大贵,倒是平静安稳。

原本安静的日子,改革后,栓子所在的钢铁厂,属于耗能源,污染大,年年亏损的企业,被迫停顿,

有门路的人下海,没有门路,又极要面子的人,死守在厂里,幻想着政府不会不管他们,默守,不挪窝。

栓子想着自己有文凭,又是干部级别,哪有离职走人的道理,

外面已经在轰轰烈烈“闯四方,找门路,挣钱”,

王栓子无动于衷。

栓子有一位同事,劝栓子辞职,栓子迂腐地说,“我不像你,你是迫不得已”,

栓子的同事,祖宗三代单传,他结婚后,老婆生了一个女儿,父母对他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门庭香火不能到你这里断了,同事的老婆怀二胎不到三个月,他们通过亲戚,想方设法在医院开一张假病单,从单位请了假,回农村父母家里,偷偷养胎,

同事的老婆生了儿子,高兴之下,说漏了嘴,被人举报了,要罚款,面临着停职,同事没有钱交罚款,一拳头砸在自家的小饭桌上,干脆不要工作,不要公职,离职了,

肖玲你在哪(小羚牛)

栓子那位同事,是专科生,学的土木工程,刚开始跟包工头一起干,2000年后,房地产慢慢掀起,那位同事赚大了,第一个买房买车,

再说栓子,认为自己有文凭,到社会上跟私人老板做事,有失脸面,死守着国家发的留守单位生活补贴,日子过得死一般的寂静,没有生机和斗志,

栓子的一张好文凭,变成他狭隘思维的网,他成了网里的蜘蛛,不敢爬到外面,被栓在隙缝里,自怨自艾。

而那些敢闯敢干的人,在改革的浪潮中,像雄鹰一样,不怕雷电轰鸣,不怕狂风暴雨,张开双臂,展翅飞翔,

肖玲的日子过得沉闷,压抑,窝囊,最终穷挣饿吵,

吵烦了,栓子找人打小麻将,(几块钱输赢),有时栓子打麻将很晚不回家,肖玲找他,看见他跟小妇女们有讲有笑,时不时玩笑地摸一下小妇女的脸,肖玲心中厌恶,责备栓子,栓子却不顾人多的场合,用脚踢肖玲的屁股,骂肖玲,

按照当下,那种肢体暴力和语言暴力,百分之百地离婚了,

肖玲没有离婚,一是为了孩子,二是为了面子,

恋爱时,只看到对方的优点,缺点被淡化,结婚后,繁琐的重复的日常生活,夫妻间自身存在的陋习和缺点凸显,家庭的完整,一定要一方做出让步和调整心态,

生活包罗万象,不是心中想象的美好,

肖玲选择让步,

爱情,短暂的甜蜜的,在灰头土脸的现实生活中逐渐消失,生存很骨感,要自强才行,

从栓子的眼神中,肖玲看出对她的嫌弃,

为了保住家庭,为了让有学历的栓子,正视自己,为了在家庭能挺起腰杆,肖玲回到结婚前上班的水泥厂,做了一名工人。

肖玲上班,栓子在家里,时不时到厂办公室,同各部门零散的岁数大的人聊天,这帮人属于不想到外面闯,静候厂被收购或改造,等待安排。

2008年,钢厂被外商私人购买,对所有职工实行一刀切,栓子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四十多岁的栓子,除了一张文凭,无任何技能,

风华时光,在死要面子与等待中,一天天耗去,除了长岁数,其它原地踏步。

政府对留守在厂里一刀切的人,照顾安居,给他们分了棚户房,价格比市场便宜一半,

即使这样,肖玲和栓子,还是借了首付钱,才买了八十平的房子,

买房子欠债,还有儿子在上学,所有的钱钱开支,一棒子打醒了成天死要面子的栓子,他开始找工作,荒废了十几年的栓子,大学学的专业,没有实战经验,不如一个普通技工,

栓子找工作四处碰壁,最后经人介绍,在一家外企做保安,总之,好过无业游民,

两人的工资除交房贷,慢慢还借的钱,

压力,让他们忘了争吵,

家的责任和承担义务,逼着他们挣钱,还要能“熬”,每天闷着头过日子,

眨眼工夫,他们的儿子考上大学,肖玲有新的希望,儿子考上研究生,栓子和肖玲也还完了房贷。

无债一身轻,瞅瞅对方,栓子不知不觉地谢顶,两鬓有白发,

肖玲,满头稀稀啦啦的白发,眼袋,眼角皱纹,长年睡眠不足,面容浮肿。

他们的儿子在读研三的时候,谈了一个女朋友,女方要求在工作的城市买房,才肯结婚,

栓子和肖玲,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肖玲想让儿子考博,

儿子说:考博,帮导师研究题目没有成果,写不出来有价值的论文,既浪费个人时间,也是浪费国家资源,儿子讲,一位考博的学姐说,仅为文凭考博,不值,

考博是对专业的热爱和执着,还要自身有真材实料,不然,很难毕业。

儿子说他学的专业,要到社会上磨练,学历有时候够了就行,不必要逼自己,搞些够不着的东西,跟风或瞎折腾,

肖玲对着滔滔不绝的儿子,心中欣慰,面临现实的房子,迷茫又无望,

2021年八月份,肖玲娘家弟弟的儿子考上大学,她请了一天假,赴升学宴,酒席桌上看到二十多年未见过面的粱平,

原来弟弟在山东做室内装璜,是粱平开的公司,弟弟说,粱平做家私,装璜,软装,样样来,是个了不起的匠人,

肖玲看到粱平身边坐着的女人,弟弟轻声对她说,是粱平的妻子,

应该也奔五了吧,但皮肤保养得细腻,白净,穿着时尚衣服,戴着项链,玉镯,耳朵上挂金丝玉坠,左手四指上,闪亮闪亮的钻石戒指,女人这样还嫌不够显眼,时不时从名牌手提包里,取出手机接电话,像是在谈业务,然后告诉身旁的粱平,粱平微笑着连连点头,

一个成功的男人,从他身边的女人穿戴和优雅能看出来,

人的公共素质,有时候与文凭不对称,

肖玲偷偷瞄一眼粱平,粱平对他的妻子除了微笑就是点头微笑,再就是把好吃的菜挟到他妻子的碗里。

肖玲一下子想到栓子,吃饭桌上,心情不好,骂她蠢和笨,当着众人的面骂她,最让肖玲戳心的是,有一次上小夜班,她晚上十二点下班回家,洗下澡,吹干头发,躺到床上,准备睡觉,栓子爬到她身上,要同她房事,

她太累,身疲力尽,四十多岁的女人,对性生活有时会抵触,她推开栓子,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栓子从她身上侧滚下来,气哄哄地躺着,

肖玲很快入睡,却被栓子两脚把她踢滚到床下,

肖玲你在哪(小羚牛)

肖玲惊醒,诧异地望着栓子,一直认为栓子只是个子矮,人面不丑,那个瞬间,肖玲看着栓子好丑恶,

那一刻,肖玲不感到栓子是知识人,即使栓子有文凭,也是文凭里的垃圾人,

那一夜,肖玲在上大一的儿子床上,一夜未眠,

但第二天,日子依旧过,隐忍,熬是稳固婚姻的真理,只是肖玲以后在家里的话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想同栓子一起出席公共场合……

“玲子,我们夫妻敬你一杯”,

肖玲回过头来,粱平拉着他万般风韵的妻子,站在她的身后,肖玲慌忙站起来,有点急促,不好意思,

“粱平老是念叨你,说你们好多年没有见面了”,粱平的妻子亲和地说,

“有二十多年了”,肖玲答道,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晃把心高气傲,漂亮的玲子,变成有白发的人了”,粱平朗声笑着说,

肖玲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在嘲笑我吗,他故意带着老婆来向我炫耀的吗?

“儿子都工作了,哪有不老的道理”,肖玲说道,自尊心不允许她消极,她反问:“你们的儿子在哪里工作”?

她前二十分钟打听过弟弟,梁平有二个女儿,

却故意问他们的儿子在哪上班,想击败两人的肋骨,毕竟,农村人重男轻女,

谁知粱平的老婆哈哈大笑道:

“我们家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德国留学,二女儿在国内上985大学,她俩大学毕业后,就让她们进入社会锻炼,炼累了,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年轻人,要让她们折腾几下,不然不懂得珍惜生活,折腾够了,心稳定了,想回父母身边,家里有二套房子,一人一套”。

粱平的老婆语气亲切,却辣人,

肖玲本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儿子,却不知人家女儿更优秀。

这种场合再多说话,或问对方过得好不好,纯属虚伪,

肖玲借口说去帮弟弟发礼盒,躲开两人。

老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红椒辣有绿把子,土粪堆有发热之时,

每个时代都能造就一批弄潮儿,

人和时代一样,有节点和拐弯处,

在节点和拐弯处,抓住机遇,认真地,努力地生活,绝对比贪图安逸或散懒的人,活得有意义,有价值,有朝气。

望着粱平高大的背影,肖玲隐隐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活得像个笑话,这个笑话只能深埋心中,酸涩,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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