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桥在哪的简单介绍

孟桥在哪的简单介绍

本故事已由作者孟桥在哪:梦游症患者孟桥在哪,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快递员,经常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记得那是一天中午,我蹲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狼吞虎咽的吃着午饭,谁知这时手机响了。

我点开手机屏幕,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片刻后,拿起手机,谁知听筒里竟传来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孟桥在哪

“老公,你终于接电话了孟桥在哪!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

我心里泛起一丝苦涩,自己做了20多年单身狗,连女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老婆呀,这一听就是诈骗电话。

抠掉牙缝中的青菜叶,我慢斯条理的说了一句,“大姐,你诈骗之前先调查清楚行吗?好了,不耽误您发财了,挂了啊!”

刚要挂断电话,对方竟然苦苦哀求起来,“老公,我求你别挂,我求求你别挂,都是我的错行吗?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耍脾气的!”

听到对方言语中的哀求,我不禁玩心顿起,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打趣道:“等等,你说我是你老公,那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呀?”

“老公你别开玩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说!你倒是说呀!”我步步紧逼

“好,我说,我说,你叫季凡,是槟城市的一家公司的业务经理……”女人有板有眼的说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编下去了,我告诉你,以后想要骗人,先把准备工作做足了。小爷名叫徐梦书,根本不是什么业务经理,而是一名普通的快递员!”我没等对方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

谁知几秒钟后,手机又响了,我瞥了一眼,仍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

现在这骗子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话都说这么明白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我心里暗骂几句,随后直接将那个陌生号码拉入了黑名单里。

将手机放入口袋后,我骑上电动三轮准备给客户送快递,谁知刚发动车子,手机又嗡嗡地震动起来。

我掏出手机打眼一看,顿时忍不住骂起来,“真见鬼了,怎么拉进黑名单里还能打进电话?”

为了彻底摆脱没完没了的骚扰电话,我果断地将手机关机,骑着电动车驶入了车水马龙的街道。

可作为一名快递员,必须时刻保持电话畅通,为了派送快递,十几分钟后我又重新打开了手机。

谁知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刚打开手机那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我顿时怒火丛生,对着电话破口大骂起来,“神经病啊你?我跟你说过了多少遍,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tmd烦不烦呀……”

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被我的气势吓到了,半天没敢说话,片刻之后,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老…老公…你……你别这样,我…我错了,你别丢下,别丢下我,我一个人好害怕啊……”

我这辈子最害怕女人哭了,虽然明知这是一场骗局,但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好了,好了,你…你别哭了,我…我…,唉,算了,我真是服了你了。说吧,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

2

女人哽咽了几声,语气慢慢平复下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昨天晚上,你开车带着我经过天门山盘山公路,咱俩因为小事吵了起来,谁知你一走神,汽车失去控制,冲下了悬崖……”

我听着女人的讲述,不由地皱起眉头,“等等,你说我开车带着冲下了悬崖?”

“嗯,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挂在悬崖外的一根树杈上,悬崖下有一处深潭,起初我以为你坠入深潭了,苦苦寻找了一夜,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直到我拨通了你的电话……”女人的话像是预先排练好的似的,可我却发现了其中一个最大的漏洞。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你一个人被困在悬崖下,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想让我去救你,对吗?”

“对呀!你是我老公啊,你不救我,谁来救我呀?”女人言语中掺杂着一丝埋怨和质疑。

“穿帮了吧!既然你能打通我的电话,那么为什么不先打电话给警察呢?你当我是脑袋进水了吧?”

“你要怎么才相信我啊!坠入悬崖后,我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可这里没有信号,除了你的电话,其他的根本打不出去!”女人的语气变得有些急躁,眼看就要露出真正的嘴脸。

“别再装了,手机没信号,只能打通我的电话,你这句话说出来,估计鬼都不信吧!

好了,姐们,我陪你扯了这么半天,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听你的声音应该和我差多大,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诈骗呢……”

“季凡!你太过分!!昨晚我就跟你说过了,那件事是误会!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就罢了,居然装傻充愣,见死不救,枉我跟着你这么多年,真是瞎了狗眼了……”

我当时听的都傻眼了,想不到自己稀里糊涂成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我…我警告你啊,打骚扰电话本来就是你的不对,如果你再骂一句,我就报警了……”

还没疯我说完,电话那头传来机关枪般骂声,“你去报吧,我倒要看看警察到底会抓谁,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渣男,白眼狼,我就算变成鬼也……”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果断挂掉了电话,想不到自己的心软竟会招致一顿臭骂。

无缘无故挨了一顿臭骂,我心里别提多多窝火了,整个下午都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甚至还送错了一个客户的快递。

我送完最后一份快递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途径外环路时,无意中暼到了十几里外巍峨延绵的群山。

3

那正是电话里女人提到的地方,天门山,槟城市远近驰名的旅游胜地,虽然风景秀美,但是因为人流密集,车辆拥堵,经常发生意外。

我心里这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电话中的女人说的是实情,她可能真的驾车坠入了悬崖,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才会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

她如此执拗地认为我是她老公,估计是坠崖后脑子受到创伤或者刺激吧?

世间阴差阳错的事情太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我骑着电动车就上了天门山。

我从盘山大道一路而上,几乎都快到山顶了,没发现一丝交通事故的痕迹,生怕自己疏漏了什么,骑着电动车又从山顶回到了山脚下。

盘山大道上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交通事故,甚至于紧急刹车的轮胎印都没有。我心里不禁犯起嘀咕,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骗局?那个女人从头开始都是在骗我?

可这年头电话诈骗无非就是为了钱,可那女人在电话里从未提过钱的事,她把我骗到盘山大道,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我思前想后始终猜不透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大学时精通网络的同学李梦潇。

“呦,老同学,最近在哪发财呢?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李梦潇一张口便开起我的玩笑。

“嗨,别提了,发什么财呀,还在做快递员呢?对了,我现在遇到了一件事,想求你帮帮忙。”

“什么事?哥们绝对鼎力相助。”李梦潇说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我听他这么一说,便将接到陌生电话的事情告诉了他,希望他从旁观者的角度上帮我判断一下事情的真伪。

李梦潇听完我的讲述,立马断定那个陌生来电是诈骗电话,他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如果那女人真在天门山遇险了,第一时间应该打电话报警了。

再者说现在的手机都有紧急求助的功能,即便没有信号也可以向外界求助的,根本不可能在没信号的情况下打到我手机上面!

李梦潇的分析虽然很全面,但是我却仍感觉心里不踏实,于是便把那个陌生的号码发给了他,想让他帮我查查拨打电话的具体位置。

李梦潇有些不同意,但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还是查了,等了几个小时,直到凌晨的时候他才打电话告诉我结果,出乎意外的是手机信号竟然真的来自天门山里。

我的心顿时陷入两难,不知该不该相信那个女人的话,李梦潇说虽然追踪到手机的位置在山里,但是信号若隐若现,很可能是诈骗团伙故意放置的诱饵,现在的诈骗技术非常先进,修改IP地址简直是小儿科的事。

我问起女人提到过的交通事故,李梦潇说他刚才查过市里的交通系统,天门山盘山路根本没发生过交通事故,更没有人来报过警,所以这件事100%是个骗局。

再三感谢李梦潇后,我便挂断了电话,他分析的确实非常全面,现在诈骗技术确实非常先进,不但能随意修改IP地址,而且还能通过链接黑进个人账户,很多人都是因为粗心大意而中了招,稀里糊涂的丢了一大笔冤枉钱。

可我想不通的是,从那个女人给我打第1遍电话起,从未提起关于钱的事,再者说,我的卡里和兜里的钱比脸还干净,根本没有任何欺骗的价值,她为何一遍遍打电话过来?口口声声说我是她老公呢?

我拿起手机,翻开通话记录,满屏都是那个陌生号码,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之下点了回拨键,谁料嘟嘟嘟几声过后,听筒里传来了陌生女人冷冰冰的声音。

“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让我死在这里算了……”

“我现在就在天门山盘山路上,可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交通事故……”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女人的哭泣声打断了。

“什么?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女人喜极而泣,言语之中的绝望瞬间转变成欣喜,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之前我不该那样骂你的,我以为你真的不管我了,老公,我…我我快撑不住了,你…快来救我呀……”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悬…悬崖…底下有……一处山洞……我就在里面……”女人断断续续的说着,随后便再没有动静了。

我的直觉告诉自己,女人刚才的反应绝对是真实的,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是一场骗局,那不论是何种情况,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了!

4

几年前我和朋友经常到天门山游玩,对周边的环境非常熟悉,天门山挤出悬崖虽然险峻,但是从山脚下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崖底。

我沿着蜿蜒的小路进入了天门山腹地,几经周折,最后终于来到了悬崖底,除了发现几处深潭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山洞,更别提车辆坠入山崖的迹象了。

我在悬崖底部搜寻了将近一个小时,始终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踪影,正打算放弃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片光亮。

我循着光亮走过去,在一处寒潭边赫然出现了一个山洞口,洞里泛着绿幽幽的光,看得我不由心头一颤。

正当我犹豫是否进入山洞时,里面传出一阵微弱的求救声!

我迅速冲进山洞,里面空间不大,遍地都是绿色的嶙峋怪石,一个女人背靠着石头,垂着头,长发散落在肩上,身着的白色T恤已经被鲜血浸透,短裙下露出一双满是淤青和伤痕的腿。

我轻轻的将女人的头托起,喂了几口水,片刻后,女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女人看了我一眼,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公,老公,不要丢下我!以后一定不要再丢下我了……”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捶打着我的后背,温热的眼泪洒在我的脖子上。

我当时都懵了,费了好大劲才从女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你……你别激动,你仔细看看,我是你老公吗?”

女人愣了一下,擦了擦泪水,眼神里竟多了一丝埋怨,“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再跟我生气了,你不是我老公,谁是我老公啊?你的模样,你的声音,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呀!”

“不,不,你认错人了,我确实不是你老公,我名叫徐梦书,是槟城市一名普通的快递员,而且直到现在我还是一个人,哪里来的老婆呀?”我手足无措的跟面前这个女人解释着。

“怎么会呢?你明明是我老公啊?”,女人眼神中闪现一丝惊讶,“难不成你在坠入悬崖时摔坏脑袋,失去记忆了?”

我连连摆手道:“今天一整天我都在送快递,根本没有坠入悬崖。算了,该说的之前我在在电话里说了无数遍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从这里出去,之后的事再慢慢解决吧!”

女人在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眼里满是柔情,看得我面颊发烫,为了逃脱尴尬的局面,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刑警队的李梦潇。

谁知让我意外的是,手机信号虽然满满的,但是却怎么都打不通李梦潇的电话,我转而尝试去打报警电话,结果依然是徒劳无功。

女人渐渐恢复了体力,她扶着身旁的石头缓缓站起身,“老公,我没骗你吧?除了你的电话以外,任何电话都打不出去。”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女人的话,只得将手机塞入口袋里,“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咱们还是自己出去吧!”

我背着女人从山洞走出来,经过蜿蜒的小路,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回到了天门山盘山路。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还是先回家吧,咱们儿子还自己在家呢?”女人理了理耳旁的头发,含笑盈盈的看着我。

“咱们儿子?”我听女人这么一说,当时头都大了,平白无故多了一个老婆就让我够受的了,怎么又蹦出一个儿子啊!

5

我懒得再跟女人争辩什么,在她的指引下,骑着电瓶车驶进了市区,寻找她口中所说的家的位置。

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骑着电瓶车在市里转了好几圈后,我竟没有找到女人所说的明月小区,无奈之下,女人只好拨打了小区的物业电话,谁知打过去竟然又是个空号!!

女人顿时傻眼了,急得眼泪哗哗掉,双手握着我的胳膊拼命地摇晃起来,“老公,这怎么回事呀?我们的家在哪里啊?还有……还有我们儿子……”

我像个木偶一样,任凭女人摇晃着,天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遇到她,这明明就是一个神经病啊!

俗话说得好,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我既然把她从悬崖底下救了出来,就不能眼睁睁的撒手不管,连哄带骗,花费了半天功夫,才把她安抚下来。

“要不这样吧,咱们先去派出所吧,他们应该能够帮你找到家人……”我话还没说完,发现女人杏眼圆睁地瞪着我。

“季凡,你到底什么意思?从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装傻充愣,不肯送我回家,现在又想把我送派出所里,你到底有什么居心!!!”女人突然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引的路上众人侧目以对,甚至有几个好心的大爷大妈都准备好打抱不平了。

我看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心里一阵慌乱,连忙服软道:“好了,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现在我就送你回家!”

女人气哼哼地坐在后座上,一路上都不跟我说话,直到我在租住的小区面前停下,她这才缓缓的开了口,“这好像不是咱家吧?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心中一阵苦涩,无奈的点点头说:“这是我前段时间租的房子,虽然离市区远一点,但是租金相对便宜些。”

女人一听我在小区里租了房子,顿时脸色铁青,“好啊,想不到你背着我还租了一个房子,指定是养了一个小狐狸精,难怪一直你对我爱理不理的,原来心里早就有其他人了啊!”

我听女人这么一说,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滋味,单身这么多年,想不到有一天还有人为我吃醋。

我把电车停好后,带着女人来到了出租屋里,她怒气冲冲的跟在我身后,打算跟所谓的狐狸精拼个你死我活,谁知推开门后,整个人顿时傻眼了。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台布满灰尘的彩色电视,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书桌外,其他都是日常生活用品。

“你看,这屋里还能藏下一个人吗?”我打开电视,随后便把自己扔在床上。

女人没有说话,默默的走着,四处打量屋里的东西,随后她静静的走到书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相片。

我看着她俏丽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谁知这时她却猛然转过身来,“这…这里怎么没有我?”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紧接着女人拿着照片走到我面前,“这张毕业照你什么时候照的?”

6

女人拿着的毕业照是我大学时在学校校园照的,照片里我一个人站在白桦树下,脸上挂着尴尬而又勉强的笑容。

“当然是大学毕业时照的啦,其实当初我不想拍照的,宿舍哥们说好歹留个念想,于是我便硬着头皮拍了一张。”我如实地告知女人。

女人面露惊讶,随即转身回到书桌前,拿来了其他的照片,她把照片摆在床上,一一向我询问照片的来历。

“那这张在假山上的照片呢?”

“我想想啊,对了,这张照片是我高二拍的,我这人不上相,这是我拍的第1张照片……”女人还没等我说完,拿起了第2张照片。

“那这张呢?”女人的眼里泛起了一丝泪光。

“这张照片是在迪士尼乐园拍的,当时是学校组织的,我不敢坐过山车,于是同学便抓拍到了这一幕……”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哆哆嗦嗦地拿起了最后一张照片,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那…那演唱会这张呢?”

我看着女人的眼神,心里产生一丝惊恐,“这…这张照片是我第1次看演唱会的时候拍的,那个乐队我非常喜欢,所以就托旁边的人拍了一张。”

女人听我说完,手里的照片瞬间滑落,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恐惧与茫然,“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女人激烈的反应让我措手不及,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女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地呜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照片里都没有我?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吗?”

我听完女人的话,整个人更加茫然了,你我素未谋面,你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照片里呢?

女人哭了好久才慢慢平复下来,她擦干眼泪,静静的坐在我身旁,片刻后,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生怕她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叫柳筝,2006年毕业于滨城大学文学系……”眼前女人的长相古典优雅,确实配得上柳筝这个名字。

“柳筝?原来你的名字叫柳筝,”我停顿片刻,在脑海里快速思索着,“对不起,我真的是第1次听到这个名字。”

柳筝眼神变得更加疑惑了,“那你还记得雾柳镇团结小学吗吗?”

我心头一惊,万万没想到柳筝会提及我上过的小学。

柳筝看到我的表情后,没有一丝喜悦,“那你还记得孟桥县的未名高中吗?”

“记…记得,可…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内心顿时惊诧无比。

“我不仅知道你上过未名高中,而且你选择了理科,班主任名叫孟宪华!”

“这…你调查过我?”

柳筝摇摇头,“没有,我没必要去调查你,你还想知道更多吗?”

“你……你说……”我的声音变得有一丝颤抖。

“高中时你在拍完那张假山上的照片后,不小心摔了腿,在家里养了三个月才回来上学孟桥在哪;高中学校组织去迪士尼乐园玩时,你并不是不敢坐过山车,而是口袋里只有10块钱……”

“别说了!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对我的事情这么了如指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快说!!!”我对眼前的女人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压抑许久的怒火此刻终于喷发出来!

柳筝眼眶中泛着泪花,默默的看着我,瞬间眼泪如线,“因为你人生中的那些时刻,我都默默的陪伴着你,我们一起读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后来的大学,我们相知相恋,最后结成夫妻,还有了一个可爱乖巧的儿子……”

我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不,不,这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上学,几乎从来不交朋友,怎么可能会跟你……”

柳筝满脸泪痕,痛苦地摇摇头,“我没有骗你,没有骗你,这一切都是真的,可…可自从我回来以后,我发现整个人生都变了,你的生活里没有了我的存在,你记不起我,记不起我们的儿子,甚至记不起我们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

7

我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信口雌黄,活了二十几年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

“你有病!你绝对有病!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我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面!”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病了。不过,还有一个办法,能够证明我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我心头一震,强忍着内心的怒火,“你说吧,不过事先说好了,如果你的话不能够说服我,那我立马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柳筝点了点头,随即招手示意我坐下,眼神竟变得有些暧昧,“你先把裤子脱了吧。”

我刚坐下,听她这么一说,瞬间弹了起来,两手牢牢地攥住裤腰带,“你…你想干嘛?”

柳筝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你瞎想什么呢?我就想确认一下那里是不是变了!”

“别…别……了!有什么话直说好了,咱俩最好不要有身体接触,万一说不清楚……”,我心慌意乱的看着柳筝,生怕她扑上来。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柳筝正了正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你的右大腿内侧,有一个菱形的紫色胎记,对吗?”

柳筝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你……你怎么会知道?除了我的父母,这谁都不知道?!!”

柳筝面色羞红,不敢再看我,“其实以前我也不知道,直到咱俩第一次……”

话说到一半,我就明白柳筝话里的含义了,可我明明记得自己根本没有和任何女孩接触过,怎么可能……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完全不相信柳筝的讲述,可是她说的每一个字又是那么的真实、具体,仿佛当年亲身经历一般。

我的脑袋里仿佛被人注入了一大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相信现实,还是相信柳筝说的话。

我甚至怀疑自己20多年的记忆被人篡改了,空空的躯体注入了一个快递员的灵魂,浑浑噩噩毫不自知地过着另一种生活。

第2天,我没有将柳筝送到派出所,反而把她带回了滨城大学,希冀在那里获得更多的说服自己的线索。

8

柳筝来到滨城大学,显得异常兴奋,她滔滔不绝的跟我讲述着当年在学校的趣事,我们相遇的图书馆,学校的打水房、彼此宿舍底下每天的等待……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柳筝讲得活灵活现,绘声绘色犹如真的发生过一样,对来她说那些事情也许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我惊诧于柳筝对以往事情描述的准确度甚至于有的细节都分毫不差,可唯一不同的是,柳筝讲述的所有事情,虽然无比真实,却出现一个让我无比震惊的真相。

大学时候的记忆对我来说仿佛变成了一团乱麻,我只活在柳筝的记忆里,而柳筝这个人却好像从我的脑海里被抹除了一样。

不只是大学,在更早之前,我和柳筝的记忆都有重叠的那一段时间,只不过柳筝记得我的存在,而我却丝毫想不起与她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唯一不同的是,我小学时候的记忆仿佛被人抹去了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痕迹,难道说我儿时发生了什么事,让我的记忆发生了混乱。

想通这些问题后,我脑袋灵光一闪,虽然我记不起自己小学的事情了,可老家父母还在呀?我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他们呢?

9

回到出租房后,我拨通了老家的电话,跟父母聊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后,我便向他们打听起我小学时候的事。

父母沉默了片刻,仿佛有什么事情刻意瞒着我似的,他们说你小时候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呀,像平常的孩子一样上学,贪玩、挨打,反正特别不省心,经常被老师留在学校,搞的我们隔三差五的去学校挨训。

我又问起父母自己小时候有没有特别好的玩伴,比如青梅竹马的小女孩,父母听到我这么问,声音变得异常紧张,过了好久才支支吾吾说起我童年的事。

父母说我上小学那会儿,沉默寡言,不喜欢与人交流,几乎没有朋友,每天上学下学都是一个人,为此父母还担忧了好一阵子,幸好后来平安长大了,性格也没什么缺陷,最后还安安稳稳地考上大学。

挂断电话后,我心里的疑虑更重了,父母显然有什么事瞒着我,刚开始说我从小贪玩,经常被老师留校,后来又说我性格内向,沉默寡言,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而一边的柳筝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更让我心惊肉跳,“你…你…爸怎么还活着?”

10

柳筝的眼里满是恐惧,她说父亲在我们结婚后没几年便因为心肌梗塞过世,而我因为父亲的猝然离世,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沉浸无尽的悲痛与抑郁之中。

我听柳筝说完,整个世界仿佛坍塌了一般,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一切都太可怕了!

难道说我所经历生活的都是一场梦,我的父母根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试图回忆起儿时父母的模样,却怎么也记不起他们年轻的模样,我脑海中的他们,自我懂事起,大多数时候都是愁容满面,如同历经岁沧桑的中年人。

想起刚才打电话给父母时,他们言语中的慌张,明显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为了找回童年的记忆,我想到一个人,他是我大学同学,名叫呼延飞,大学毕业后报考了法医专业,后来协助滨城警方破获了一系列的案件。

他虽然是法医,但是涉猎极广,记得有一次我们俩闲聊时,呼延飞提到心理催眠师。

他说人的记忆是不会消失的,只不过被大脑隐藏了,如果没有一定的触动和刺激,很多事情就会被淡忘,甚至一生都被尘封。

如果想要重新找到隐藏的记忆,其中一种办法就是催眠,心理催眠师借助与记忆相关的某些媒介,通过深度催眠,便可以重新打开记忆的闸门。

我拨通了呼延飞的电话,问他有没熟识识的催眠师。呼延飞起初很吃惊,他说你能吃能睡的,为什么要找催眠师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没跟呼延飞提起这几天的经历,转而借口说自己有一个亲戚深陷焦虑症的困扰,所以想借助催眠治疗一下。

呼延飞听我这么一说,也没再多问什么,他给了一个地址,说那人是滨城市非常知名的一个催眠师,经过他治疗的病人,基本上都能走出抑郁症焦虑症的困扰,如果实在需要催眠,可以找他试试看。

我谢过呼延飞,挂断电话,当天下午便和柳筝搭车赶往那名催眠师的住址。

11

催眠师名叫沈追,30多岁出头,五官端正,眉角如棱,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听说是呼延飞介绍我来的,连忙从座位起身,礼貌而又不失气度地伸出了右手。

“初次见面,还不知您贵姓?”

“沈医生,您别客气,叫我徐梦书就行了。”我握住他伸来的手,竟有些心虚。

沈追招呼我落座后,便向我询问来此的目的,我见他这么一问,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沈追听我说完紧眉头,“呼延飞说的不错,通过深度催眠确实可以重新唤起尘封的记忆,不过过程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你真的愿意冒这个险吗?”

面对沈追质疑的目光,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愿意对你进行催眠,不过,如果你想要唤醒记忆,必修找到相关的媒介或者说唤醒点。”

“什么意思?”我听沈追这么一说,顿时感觉云里雾里。

“很简单,就是一些与那个时间段相关的物品,像照片、玩具、衣物等等,这些都对唤醒回忆有很好的辅助作用。”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距离现在都十几年了,即便能保存下来,也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里了,况且我老家在一千多里外的H省……”

沈追露出失望的表情,“没有相关媒介的话,唤醒记忆会有一定的难度,实在不行的话,你还是下次……”

沈追话还没说完,柳筝小心翼翼了插了句嘴,“等等,我身上好像有…”

柳筝一边说着,一边从脖子上解下了绿莹莹的东西,我凑过去一看,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一块兔形的生肖玉佩,虽然看来有些年头了,但是通灵剔透,莹润光泽,尤其表面镌刻的兔子,惟妙惟肖,着实是一个好物件。

“这…这…哪来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块玉佩和我家祖传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柳筝轻轻地抚摸着玉佩的紋络,动情地看着我,“这块兔形玉佩是你送给我的,我当时喜欢的不得了。只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是它也是你父母的定情信物……”

柳筝这么一说,我倒不知该如何回答,尴尬地看了看沈追一眼,“您看可以吗?”

沈追笑了笑说:“当然可以了,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玉佩,绝对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啊。既然一切都准备就绪,那咱们就开始吧!”

沈追将我带到一个安静的房间,让我躺在柔软的安乐椅上,房间的灯很柔和,我慢慢地放松下来。

沈追捏着兔形玉佩的红色线绳,开始慢慢摇摆起来,“现在……集中……注意力……凝视着玉佩……,……你的眼睛开始疲倦起来了……你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兔形玉佩在灯光的照耀着,开始散发绿幽幽的光,我只看了一眼,仿佛瞬间坠入碧绿的草原里。

我感觉自己的眼睑越来越沉重,沈追更一步地引导:“你全身越来越沉重,头脑越来越模糊了…身体在慢慢地变轻…你就要瞌睡了……睡吧……沉睡吧……

12

我缓缓的闭上眼睛,整个人坠入一个绿色的梦里,随即便在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矮小的身影。

“徐梦书,你快点啊,再晚一会儿又要迟到了……”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向我伸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握住了它,随即脑海中的印象竟慢慢清晰起来,小手的主人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她扎着两只羊角辫,缺了一颗牙,两颊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很甜,像个小天使。

小女孩牵着我的手一路奔跑,在一个看似学校的建筑物面前停了下来,“徐梦书,谢谢你送我的玉佩,我真的很喜欢……”

我刚要说什么,脑海里的影像忽然如电影画面般闪过,小女孩躺在一片向日葵里,侧脸看着我,眼里满是欣喜,“徐梦书,你想过长大以后要干什么吗?”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女孩却说出了答案,她转头看着碧蓝的天,若有所思地说:“你要是做医生了,那我就做护士,这样咱们还能天天见面,你说好不好啊?”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女孩眼里的欣喜瞬间化为失望,后来竟然哭了起来,“我爸说下个月我们就要搬家了,这一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走的那天,你会来送我的对吗?”女孩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徐梦书,你要记得我啊,永远都不要忘了我,知道吗?”

我点点头,紧紧地握住了女孩的手,片刻后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我转过身时,画面切换到医院的一张病床前,女孩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父母突然出现我的眼前,他们虽然年轻,却满脸悲伤,泣不成声,“梦书,放手吧,林弯她……”

我没有落泪,只是不停的哽咽,直到女孩蒙上了洁白的床单,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13

“林弯……林弯…林弯…林弯!!!”我猛地睁开眼睛,叫出了内心深处早已尘封的名字,这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老公,老公,你没事吧?”映入眼帘的是柳筝惊慌的面庞,却慢慢地与脑海中那个女孩一点点地融合起来。

“林弯!是你!真的是你!原来你还活着!”我喜极而泣,紧紧将面前的人儿拥入怀中。

“老公,老公,我是柳筝啊,我是柳筝!你…你…你怎么了?”柳筝极力地推搡着,瞬间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慢慢松开柳筝,看着日思夜想的面庞,突然陷入了绝望,“你…你…你不是林弯……你……不是……”

柳筝将我慢慢放在安乐椅上,一脸不解地看着沈追,“沈医生,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追说:“没事儿,尘封的记忆犹如泄闸的洪水,一股脑涌出来,一般人确实难以接受,你不要担心,这只是短暂的记忆紊乱罢了。他能有这样的反应,估计是应该是想起什么事情,稍微修养一阵子,自然就会恢复了。”

柳筝听沈追这么一说,脸上紧张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下来,而我却久久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柳筝,能让我和沈医生单独说会话吗?”我试探性地问了她一句。

柳筝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她也没问什么,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徐先生,有什么秘密还不能当着您爱人面前说,非要特意支开她?”沈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半开玩笑地说。

我摇摇头,苦笑道:“不瞒你说,我刚才确实想起来童年时所有的事情,当然也包括了她,不过有一点我很疑惑,为什么那么刻骨铭心的记忆会被我遗忘呢?”

沈追身子凑过来,显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你不妨把想起的事情说出,我帮你分析分析。”

我点点头,随即便将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一一告诉了沈追。

14

那个深藏在我记忆深处的人名叫林弯,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知不觉我和林弯上了四年级。记得那天,我们俩在一片金黄的向日葵地玩耍,玩累了便并肩躺在松软的地上。

我们俩自由地畅想着未来美好的日子,约定一起上初中、高中,甚至都想好了大学毕业以后的第一份职业。

正当我沉浸于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时,林弯告诉了一个无比震惊的消息,一个月后她就要转学了,再也不能陪着我一起上学,一起嬉闹玩耍,甚至再见面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我得知林弯要离开的消息,非常不舍,许诺以后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找到她。

林弯听我这么一说,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她再三叮嘱我,不管我们俩以后在哪里,能不能再见到面,一定不要忘记她。

我强忍着内心的哀伤,点点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临分别时,林弯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徐梦书,你答应过过的,等我走的那天一定要来送我哦!”

我眼含泪花,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你要等我,千万不能偷偷走了!”

最后,我和林弯在每天上学的那个路口分离,林弯有些不舍,走几步便回头看我一眼,我朝她挥了挥手,看着那个娇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时,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

我以为自己可以再见林弯一面,却万万没想到那次的分离却是永别,而更让我内疚的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

林弯和我分别后,第2天便不去学校上学了,起初我有好几次都抑制不住想要去找她。

直到后来父母告诉我,林弯的父母离婚了,夫妻俩正因为财产分割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你就别去添乱了。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林弯要离开这里的真相,想不到她心里原来藏着这么多委屈。

几天后,学校组织郊游,我在父母的陪伴下也参加了。没有林弯叽叽喳喳的笑声,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她,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15

郊游结束时已经是傍晚,我刚一下车便匆匆跑向林弯家,谁知到了林弯家时发现大门紧闭。

我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于是站在门口高喊了几声林弯的名字。

片刻后,隔壁房门探出一个头,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满脸不悦的看着我,“别喊了,林家人都去医院。”

“阿姨,你说什么?林家人都去医院了?”我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啊,那两口子天天吵天天闹,别说我们大人了,孩子都受不了。今天下午我看到林弯着从家里跑出去,后来再也没回来,直到镇上有人在老灌河里发现一个女孩……”

中年妇女话还没说完,我整个人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心如刀绞一般痛。

我撒腿就往医院跑,心里不停的祈祷着,多么希望这个消息不是真的,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仿佛流进了我的心底。

我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摔倒了多少次,最后终于来到了医院,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声中,我找到了林弯所在的病房。

“林……弯……我我……来了,我来……看……你了…”,我拿起林弯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唤醒她。

可林弯像是沉睡的公主一般,任凭我怎么叫喊,没有一丝的反应,我当时整个人都崩溃了,握着她的手痛苦的呜咽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要撇下我一个人……”

林弯的父母看我哭得如此伤心,忍不住地安抚道:“别哭了,梦书,小弯如果看到你这么伤心,她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扭头看向林弯的父母,“叔叔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前几天林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

林弯的父母听我这么一问,两人哭得更加伤心了,断断续续讲述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原来林弯的父母离婚以后,各自回到家中收拾东西准备搬家,谁知中途因为一件小事两人又吵了起来,等到两人平息怒火后,却发现林弯不见了。

林弯父母连忙出门寻找,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林弯的踪影,直到听说镇上有人坠河……

我听林弯父母提起搬家的事,瞬间心头一震,因为林弯出走的轨迹,正是到我家最近的距离,她之所以趁着父母争吵逃出家门,并不是为了躲避,而是为了找我见最后一面。

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中来,原来林弯的死都因为我,如果她不来找我,如果我在之前几天能够好好的跟她道别,那么她也不会意外坠入河中,更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16

我在林弯的床边整整哭了一晚上,深夜的时候,我父母来到了医院,“梦书,放手吧,林弯她已经走了……”

我痛苦的摇着头,紧紧地握着林弯冰冷的手,“不…不……我想…再陪……她一会儿……”

父母不忍再阻拦我,满脸悲伤地站在一旁,直到洁白的床单覆盖在林弯身体上时,我眼前一黑,随后便晕厥过去。

自从林弯死后,我将近有半年的时间没有上学。

我每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很少出门,整个人渐渐变得抑郁,甚至好几天都不跟父母说一句话。

起初父母以为我是伤心过度,没有过多干涉,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我独自待在房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这才意识到我的异常。

父母将我送进了市里一个有名的精神病院,经过专业的检查后,医生判断我根本不是得了精神病,而是经受不住强烈的刺激造成了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属于一种心理疾病。

父母起初很担心我的未来,然而医生的一番话,反而让他们慢慢的平静下来,心理创伤后应激障碍其实也是可以恢复的,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

如果想要恢复,必须让患者远离致使他刺激的环境,甚至不让相关物品出现在他面前,以免受到2次刺激,加重病情。

父母听从了医生的叮嘱,从医院回来以后便将我与林弯的合影偷偷藏了起来,并且丢掉了所有我用过的的物品。

为了早日治愈我的病,父母举家搬往一个无人认识的镇子里,在心理医生的催眠治疗下,我的病情慢慢的恢复,最后甚至慢慢的遗忘了那段痛苦的记忆。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我同其他正常孩子一般度过了少年、青年,最终考上大学,虽然毕业后做了一名快递员,但是父母却很知足。

谁知世事难料,我在阴差阳错之间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还救出了一个和林弯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

心爱的女孩落水去世,十几年后,一长相相似的女人找上了我

17

沈追听完我的讲述,一脸错愕,“难怪你醒来的时候会把柳筝当作是林弯,原来她是你记忆深处隐藏的那个人。”

我看着沈追,郑重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可我现在想明白的是,当初那么刻骨铭心的记忆,我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呢?”

沈追思考片刻后,缓缓道来,“其实你这种情况是童年心理创伤造成的影响,当我们遇到心理创伤的时候,就会启用心理防御机制,以此来保护自己。

你之所以出现遗忘,是因为当初没有充分释放内心的痛苦,转而将那个时期的痛苦压抑到潜意识里面了。

这些痛苦被压抑到潜意识里面就会造成行为奇怪,忘记了自己的经历的事情,同时还会造成记忆的紊乱,一旦遇到某种契机,痛苦就会悄悄袭来,你自己感觉到十分痛苦,却找不出自己痛苦的根源……”

“记忆紊乱?”

“对,出现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回忆……”

没等沈追说完,我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提到了柳筝,说明你也能看到她,对吗,那说明她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活生生的人。”

沈追愣了一下,转而笑着说:“当然了,这个问题您不用质疑,至于她的长相酷似童年时的林弯的原因,多半是你内心的投影造成的,你虽然遗忘了她,但是心灵深处一直没忘记过,所以在择偶时选择了现在的柳筝。”

我听完沈追的话,差点就相信了自己是柳筝老公的事实,可转念一想,我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如果柳筝真是我的妻子,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一直没有她的存在?

我转而问起沈追,“沈医生,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沈追淡然一笑道:“当然有了,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很多双胞胎的相貌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如果排出血缘关系的话,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和林弯从小一块长大,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根本没有孪生姐妹,如果她和柳筝没有血缘关系,那柳筝究竟是谁?

18

从沈追家里出来以后,我抱着满腹的疑问,带着柳筝来到了派出所,希望警方能够查到她的真实身份。

可令我惊讶的是,在警方的档案库里根本就没有柳筝的DNA信息,甚至查不到她在这个世界生活过的痕迹!

柳筝也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她说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曾经登记过无数次个人信息。

因为缺少必要的个人信息,警方也无法确定柳筝的个人信息,我们只好离开了警局,转而寻求其他办法。

谁知刚出警局门口,我无意中碰到了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味的流浪汉。

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拉着柳筝加快了脚步,谁知下一秒,流浪汉竟然疯了一样抱住柳筝,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筝儿,筝儿,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柳筝起初被流浪汉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可片刻之后,眼神里尽是恐惧,我毫不犹豫地薅住那人的衣领,猛地拖在地上,正要准备好好教训他时,拳头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流浪眼里起初满是恐惧,可他看到我后,当时就惊呆了,“这…这…这怎么可能!!”

我当时也傻眼了,流浪汉虽然衣衫不整,满身伤痕,可我还是看到了他俊朗而清秀的面庞,那张脸,竟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19

出租屋内,柳筝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和流浪汉,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接了一杯水,递给流浪汉,“来,先喝点热水,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流浪汉接过水,咕嘟咕嘟地喝完,随后一抹嘴,问了一个看似非常愚蠢的问题,“请问,这里是槟城吗?”

我楞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流浪汉,“对,这里是槟城,怎么了,你有亲戚在这里吗?”

流浪汉略有意味地暼了一眼柳筝,“我在找我的爱人,她的名字叫柳筝……”

柳筝听流浪汉提起自己的名字,身体不由一颤,她连忙追问道:“等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你叫什么名字?”

流浪汉将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目光如炬地看着柳筝,“我叫季凡,是槟城市一家房地产销售经理……”

我心头一震,哑然无语地看着柳筝,而柳筝捂着嘴,一脸惊讶,完全不相信流浪汉的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流浪汉满是伤痕的脸,“原来你不是流浪汉啊!那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流浪汉叹了一口气,露出愧疚的表情,“唉,别提了,一切都怪我太小心眼了。几天前,我去柳筝的公司接她下班,谁知碰见她和公司一个男同事有说有笑的走过来……”

“起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在回家的路上,柳筝那个同事又打电话过来,我当时就来气了,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谁知柳筝不以为意,反而嘲笑我小肚鸡肠,我本来就满肚子醋意,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憋不住了,提起她和男同事在公司门口打情骂俏的事。”

“柳筝一听我这么说,当时就急眼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来,结果在途径天门山盘山大道时,我一时失神,车子失去了控制,径直冲进了悬崖下……”

柳筝跟我提起过汽车坠入悬崖事,却没有详细说明当时的原因,当流浪汉把前因后果说出了以后,柳筝哇的一声哭了出,随即一把抱住了他,“老公,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才是我的老公啊!”

季凡这时也喜极而泣,他紧紧抱着柳筝,“老婆,我来了,我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见他们二人重逢,不禁为他们感到高兴,可心里的疑惑却更加深了。

20

“季凡,你坠崖以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发现你?”

季凡坦言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他坠崖以后,以为必死无疑,谁知落入崖底的一处深潭里,深潭连接地下河,将他冲到了地下河岸边。

他醒来后,花费了一整天时间,才找到出口,他从潭里爬出来,四处寻找柳筝无果,为了积蓄体力,只能躲进了一处山洞里。

他在山洞里躲了一天之后,继续在崖底寻找柳筝,却在无意中找到了通往盘山路的出口,后来在一名好心司机的搭载下辗转来到了槟城市里。

苦寻柳筝无果,季凡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以为柳筝已经逃出了崖底,于是便拨打了他的电话号码,可让他意外的是电话号码竟然是空号。

季凡打了无数遍电话,结果依旧是音信全无,无奈之下只好联系柳筝的亲友,可令他惊恐的是,接听电话的人却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联系不到柳筝的亲友,季凡变决定先行返回家中,谁知当他打车来到记忆中小区的位置时,却发现自己的家根本就不存在!

季凡回到自己上班的公司,发现里面的业务经理另有其人,而且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他悻悻地走出公司,独自伫立在街头,整个人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自己打拼的城市里成为一个流浪者,每天食不果腹,无依无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他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直到那一天他拖着疲惫的躯体,路过槟城市公安局,那一刻他心里的希望又重新被点燃了。

既然自己无法找到柳筝,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向警察求助呢?

季凡想通了这点后,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他匆匆走进公安局,谁知还没进门,突然被一个人撞了一下,而那个人,长得竟然和他一模一样!

我听完季凡的讲述,整个人陷入沉思当中,季凡的遭遇和柳筝相同,他们虽然坚定的认为自己生活在滨城,可在这里却没有一丝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如果这一切都是正常的,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21

我冥思苦想着,随后突然灵光一现,难道他们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我提起了当初坠落山崖的那辆汽车。

柳筝说醒来时曾经看到过那辆汽车,后来寻找季凡就没在意过了,不过当天她被我救出来时,确实发现汽车不见了。

季凡听柳筝这么一说,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在山洞呆了两天,饿得差点晕厥过去,后来无意中想到汽车后备箱有些零食,于是便想拿来充饥,谁知再回到出事地点时,汽车竟然凭空消失了。

我听两人这么一说,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是真的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又一次确认了当天汽车坠崖的经过。

两人将事情发生的始末又仔细的讲了一遍,随后我便向柳筝提起了一开始的通话,“其实我说的话一直都是真的,我有一个朋友在交警队工作,当天他调取了天门山盘山路的监控录像,那里根本没有发生过交通事故…”

“…而且盘山路上也没有车辆坠入过悬崖,那晚我曾仔细地查看过,路边没有任何意外事故的痕迹,甚至连紧急刹车的痕迹都没有……”

季凡一脸惊恐,“这…这…不…可…能……,当天我明明踩过刹车,而且刹车痕迹有几米长,怎么可能……”

我拍了拍季凡的肩膀,“别激动,其实我心中有一个大概的想法,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做好思想准备,因为这件事情在常人看来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季凡无奈的笑了笑,“你说吧,我和柳筝都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了,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接受的呢?”

“好吧,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其实你们之所以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可能和我有关系……”我将童年时的经历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季凡和柳筝起初听得很新奇,到后来直接目瞪口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林弯和我…”柳筝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俩人惊诧的表情,“你们听说过平行世界吗?如果平行世界真的存在,那么我和季凡,林弯和柳筝,说白了,我们4个人本质上其实是两个人!”

季凡当时就傻眼了,整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而柳筝的表情更是一脸茫然。

“如果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再排除人为或者说外界的因素,那么从那辆消失的汽车就可以推断出来,一开始我们就身处不同的世界,你们之所以误入了我的世界,应该是进入了虫洞之类的空间里……”

“虫洞?难道说和我们以前看过的那部电影一样,主角通过一个虫洞穿梭了时空,最后回到了过去……”柳筝说到一半,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错,从科学理论上来说,如果真的有虫洞,确实可以穿越时空,当然也能够进入平行世界,不过这一切仅仅只是猜想,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够证明……”季凡托着下巴,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摇摇头,微笑着看着两人,“谁说没有的?眼下不正好有这个机会吗?再说了,难道你们不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季凡和柳筝起初面面相觑,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直到想起天门山的悬崖,他们俩这才恍然大悟。

22

第2天清晨,我们一行三人驱车赶往天门山盘山路,从小路进入崖底。

我们悬崖深处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深潭边的山洞外。

“你俩当时都在这个山洞里待过,对吗?”

季凡和柳筝不约而同地点点了头,我朝两人递了个眼色,随后便走进了山洞里。

当初我为了救柳筝,只匆匆瞥了一眼洞里,此刻却发现洞里虽然怪石嶙峋,却有许多五光十色的萤石,而洞里散发出来的绿幽幽的光亮,正是由于萤石的互相映射发出的。

正当我们三人惊诧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时,眼前却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正午的阳光洒进谷底,经过潭水的照射后,径直打在萤石上面,无数萤石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蓝绿色的荧光,大大小小的荧光凝聚在一起,洞口处赫然出现一张流光涌动的影帘!

我们三人穿过影帘,洞外风景跟之前毫无二致,深潭依旧波光粼粼,可当我们回到坠崖地点时,出现了一辆扭曲变形的汽车残骸!

“老公,快看!那是我们的车!我们的车!我们终于回来了!!!”柳筝高兴地叫起来,一把抱住了发愣的季凡。

我看到这一幕,不禁鼻子一酸,扭头擦掉了滑下的泪水,此时的季凡和柳筝,多么像童年时我和林弯啊!

正当我看着他们失神的时候,季凡和柳筝相拥而来,季凡紧紧握住我的手,满脸感激,“谢谢你,徐梦书,如果没有你,我和柳筝也不能够重新在一起。”

我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不禁哑然失笑,“跟我就不要客气了。”

“哈哈哈!”季凡紧紧握着我的手,眼里泛起了泪花。

我回头看了看柳筝,满眼不舍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小丫头,以后可不要乱跑了,也不要跟季凡耍脾气,他跟我一样,如果失去了你(林弯),人生就失去活下的意义了!”

柳筝听完不禁落泪,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像儿时的林弯一样,“徐梦书,别忘了,我也是另一个世界的林弯。你要答应我,以后即使我不在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眼里的泪水开始泛滥,两人并肩而行,即将在转弯处时消失的时,我不禁喊了一句,“季凡,在我的世界里,我把她弄丢了,在你的世界里,一定要保护好我们最爱的人!”

季凡朝我点了点,随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我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瞬间泪如雨下。

尾声

几天后,我又回到了快递员的岗位上,重新投入到日复一日的工作当中。

某天,我们公司一个同事送快递时闯红灯,在路口发生了交通事故,当时我正好在场,于是匆匆将他送往医院治疗。

“您好,护士小姐,我朋友刚才被推进手术室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你说他会不会有事啊?”我在手术室外等了半天,实在有些着急,于是便跟值班护士打听。

“没事的,只不过是腿受伤了,人没有大碍的,你放心好了。”那名护士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我说。

我瞥了她的胸牌一眼,看见上面写的两个字时,顿觉心脏狂跳起来。

那名护士觉察出我的神色异常,便好心的询问起来,“我看你好像有些不舒服,要不要做些检查呀?”

我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最后鼓起勇气伸出了手,“您好,我叫徐梦书,很高兴认识你,林弯……”(原标题:《超时空来电: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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